又到中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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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 到 中 秋
文/梁炜
立秋一过,紧接着便是一年农历中的第十六个节气—秋分,“昼夜均,寒暑平”,自此以后天气便也是昼短夜长了,对于南方来说才算是正式进入了秋天。而一年一度的中秋也随之来到了,不分南方北方。
抬头,成X的大雁像往年一样,排着队嘶鸣着开始了其伟大的迁徙,夏的风物开始退场,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入了另一个季节。城市里大街上的行人车辆似乎加快了些节奏,商场超市也热闹起来,即将归去的人们计算着回家的时间,大家伙儿如约般奔向这普天团聚的时节了。
三四十年前的故乡陕西,在如今或者过去看起来都有些贫瘠的农村,这样的节日似乎也是要过的,不论贫家富户。
“要过十五了,不割些肉咥一顿”
“十五有啥过头,又不是过年”
人们在相互的寒暄和打趣中却开始了过中秋的准备。
秋天,在老家农村,大片大片绿的庄稼地里,除了玉米很少有其它的物种,因为这对于过去的庄稼人来说,种其它的作物那是在糟蹋土地,如同浪费粮食是一样的道理。故而,要准备在如今看来再简单不过中秋祭月的物品,对于当时有的终生不出乡村并拮据的农村人来说,也是要花一些心思的。
早早的从柿树摘下一些已经红透皮的柿子放进温水的锅里,买几个最便宜的麻饼,或者手巧的油炸几个包着黑糖的油糕,从玻璃的罐头瓶里倒一点白糖在碟子里,把舍不得吃放在地窖或者阴凉处的最后一个西瓜切开,摘几个邻居或自家院中尚未完全成熟的苹果梨,整整齐齐,一碟一碟的,早早的放在院中的小方桌上,待天黑下来,等着那一年中被庄家人特别看重的被云环绕着的月亮出来。
我们的一般孩子,远远地看着这些,瞬间觉得有些庄重起来,不敢靠近,又很快露出孩子的本性——不会关心月亮出不出来,更不会体会月光下大人的祈福,还有那如水的月色,倒是关心那当时看来满桌的佳肴何时才可以开吃呢,也知道,那天上的月亮是不会吃这些人们费尽心思为它准备的的美食的。
由于小时候外婆的故事,我们对于这平日里司空见惯的月是有些新奇的:那里住着独自偷吃丹药而成仙的嫦娥,陪伴她的玉兔,婆娑的桂影,还有当时不能理解的吴刚,他们那么远,有没有家?能不能回来?是不是只有中秋这一天才可以看到他们?可是我始终没有看到这些,虽然外婆努力地用手指着那月亮对我说:
“快看,那是桂花树,那是嫦娥,她脚下的影子就是那兔子,耳朵也是长长的”。
偶尔的几次中秋,家里炒了肉来吃,也是一年中少有的情况,母亲会吩咐我骑车给十里外的外公送去一些,这时的外婆会X一根长竹竿朝着院里的核桃树一阵的挥打,噼里啪啦的,地上落了一些带着青皮的核桃,家里的盘中会多了原本不会有的“新品”。真正的月饼,那时是要花钱买的,在农家也几乎是没有过的,大多像而今的点心已经是很不错的了,更多是拼凑起来的水果代表了人们所有的虔诚,有在城里工作人家带回几层麻纸包裹起来式样各异的月饼,那油透过厚厚的纸渗了出来,惹得我们一般农村孩子许久的羡慕。大人们倒是不太在意这些,稍稍的对着月亮献了献,便都分给我们,搬张凳子在门口的大树下,和一帮邻居拉起了家常,也似乎才真的过起了节日,直至深夜。
中秋节在那时的农村,如我的故乡,几乎是一个太平常的节日了。
自那及以后的很多时节里,在我的印象里,中秋的月总是早早的挂在天边,月色也总是那么的皎洁,洒满了屋顶,庭院,院中的两颗苹果树,一棵柿子树上,也如水般。
再以后的一段时间里,自己竟把这个节日淡忘甚至于漠视了。南方的月,北方的月,他乡的月,故乡的月,并没有什么不同,也不会在皓月当空的夜晚费力的找寻那嫦娥,那桂树,那只外婆言词确确的玉兔……也猜想母亲当时在月下祈福的不过是风调雨顺,如同农历过年在灶王爷神龛前的期许一样,并无不同。
再后来,自己常年游走于他乡别地,适逢中秋,不论月圆月缺,总会打个电话给远在故乡的亲人,道声:中秋快乐;也会寄一盒月饼到家里,权做明月寄去自己对亲人人的思念。随之,也会收到远方亲人的祝福与问候,顿时,心中的那轮明月会变得很圆很圆,无论有没有月亮在那晚的空中升起。慢慢的,确信,那年月圆时,母亲也一定有在祈福着团圆;那自己从未看清楚过的月宫里,也一定有着外婆所说的一切。
而今,故乡的街道宽阔了,路灯有了,X的乡道成了水泥的,在秋日雨后的阳光里冒着热气,庄家地里的活少了,生活好了,年轻人都外出做工了,老人们手里也有了些闲钱,端个水杯,聊聊天,串串门,日出日落,一天天很快就过去了,少了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,确也有了一些不同的惬意。渐渐地,更多的人家也如我一样,都认真地过起了这曾不太被重视的中秋节。离别多了些,团聚少了些,中秋夜的餐桌也会像模像样的丰盛,月华如霜的时节里,他们祈福的又是什么呢?我想,也应该如当年的母亲一样,更多包X人们一直赋予中秋的意义——团圆吧。
华灯初上,异地他乡,满桌时令水果,伴之佳肴,老父亲从陕西寄来“老铁家”牛肉,朋友寄来的葡萄酒,外甥从金华提着月饼赶来一起过节。此刻,天上的云儿渐渐退去,一片洁净,月亮如许多年前一样早早的挂上了起来,其圆如旧,其辉如旧。
月圆人不圆,人圆月更圆。“况屈指中秋,十分好月,不照人圆”,这些又能怨月亮什么呢?晴空下,清辉里,那嫦娥,那玉兔也可曾一直安好呢?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”,但愿一切都安好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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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
梁炜,1974年生,陕西乾县人,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。现客居浙江绍兴,部分作品散见报刊杂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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