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金亮:母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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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 亲
文/陈金亮 图/冯耀亭
“在那遥远的小山村,小呀小山村,……妈妈送给我多少吻,多少吻,吻X脸上的泪花,吻暖我那幼小的心,妈X吻,甜蜜的吻,叫我思念到如今……”“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,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,……这个人就是娘,这个人就是妈……”这是两首歌唱母亲的歌。我把它下载到手机里,每天都要听上几遍。每次都把我听得泪流满面。因为,因为我没有妈妈了。母亲离开我已经有三十七年了。每当我闭上眼睛,就仿佛我还畏依在妈X身边,她的音容笑貌丶点点滴滴的往事像过电影一样,一幕幕呈现在我的眼前。母亲是个高个子,长得白白胖胖的,慈眉善目,给人一种亲近感。母亲是个苦命的人。她说:命里只有八合米,走遍天下不满升。我一辈子就是受罪的命。母亲生于X王朝结束的年代,那时军阀混战,X横行。幼年的她天天食不果腹,衣不遮体,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。长大后和我父亲结了婚。婚后,依然没有摆脱贫困的命运——缺吃少穿。……解放后,分到几亩薄田,生活条件稍微好点,然而一九五八年吃食堂,一九五九年春天就飞来横祸:我刚满二十二岁的大哥,在高丘公社开会期间患急病离世。随后大嫂又撇下两个女儿远嫁他乡。屋漏偏逢连阴雨,船迟又遇顶头风。正好赶上三年X,我家里更是雪上加霜。大哥的去世对于母亲来说无疑于五雷轰顶。极度的悲伤使母亲哭瞎了双眼,几年都看不见东西。因为没有劳力干活,每次去食堂打饭,都要看人家的黑脸。说什么我家是干活没见人,吃饭一大X。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X,一九六三年春天母亲又患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。这一病就是两三年,父亲四处求医,到处借钱。最终把母亲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,可家里已经是债台高筑。父亲无奈,把我家的三间房子卖了还债。后来的X,靠工分分粮食,我家劳力少,生活依然贫困。二姐三姐只上到二年级,侄女们只上到三年级都辍学回家挣工分了。我是边放牛砍柴边读书,时断时续……母亲含辛茹苦,操持家务哪肯半日闲?时间到了一九八三年,家里的条件有所好转,粮食也自给有余,可母亲却走完了她的人生之路,撒手人寰。虽然没有没给我留下什么家产,但在我看来,她老人家却给我留下了无尽的财富。母亲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,却是一位优秀的教师。她教会我生活自理,教我从小养成勤俭节约的习惯,教会我怎样做人的道理。我二嫂在娘家时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,和我二哥结婚时已是二十岁的大姑娘,连洗衣做饭这些活都不会。妈妈没有一丝嫌弃,而是耐心地教她学做各种各样的活。包饺子时,父亲负责擀面皮,母亲教嫂嫂姐姐侄女和我包饺子。怎样拿面皮,怎样卷,怎样捏一步一步细心的指导。过年时蒸馍,包括二嫂丶姐姐丶侄女和我在内,每人一个盆子,倒上面学着发面,母亲挨个指导。在母亲的引导下,我十岁那年学会包饺子,十一岁自己会擀面条,十五岁独立发面包包子,炸油馍。二侄女七岁已经会擀面条。姐姐和嫂嫂不但学会做饭还学会了纺花织布,做鞋子缝衣服……母亲一生生活艰朴。一件衣服在她那里是新三年,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。家里的其他人每年必须添一身新衣服。那时候没有卖成衣的,也没有缝纫机,全家人的衣服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剜出来的。记得有一次母亲为我缝一件新袄子,正好我学了《缝棉衣》这一课,一高兴就把课文背给她听:“妈妈为我缝棉衣,千针万线缝得密。妈妈缝衣多辛苦,我穿棉衣要爱惜。”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每次X赶集,除了买些必须品,母亲从不买糖果之类。她常说:“能买吃亏物,不买便宜嘴。”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温饱问题是家家都面临的严重问题。青黄不接时断顿是常有的事,可我家没出现过。邻居们公认我妈会过日子。她常教育我们:过日子要细水长流,不能有米一顿有柴一笼,一顿省一口,一年省几斗。囤尖不省囤底省为时已晚。虽然那时候生活非常困苦,但邻居们有难,我妈是有求必应,能帮则帮,竭尽全力。有个远门子五奶生孩子了,家里却连一撮面都没有。我妈知道了,就把仅有的二升面送去。多少年后,那位奶奶还对我赞不绝口:“X真是大好人,我一辈子不都不能忘记她。”庄一一还有一个我叫奶奶的人,为人尖酸刻薄,一个生产队的人都不沾她。家里来客人了,她拿个葫芦瓢跑了一个村庄,竟没一家肯借给她白面。只好跑里把地来找我妈,母亲二话没说,给她挖了满满的一瓢,“拿去吧,也不叫你还了。”那位奶奶欢天喜地地走了。五六十年代没有打面机,吃粮饭靠的是石碾和石磨这些传统工具。安坡片四个生产队只有我家的石磨是在屋里。只要天一连阴,我家的石磨就不会闲着。牛是集体的财产,连我们养牛的人都得靠人推。我家里的石磨又大,人少推不动。母亲总是吩咐我和姐姐去帮忙。到了吃饭时候还没完工的,就在我家吃饭。X如此,年年这样。虽然生活贫困,平时我家的“客人”却不少:走南闯北的货郎、吃百家饭的匠人,都要赶到我家吃饭甚至住宿。就连平地上山拾柴火的人,也是天天都有十个八个在我家烧茶溜馍。烧的是我家的柴,用的是我家的水,这让我很不高兴。要知道:这水可是我从半里多挑回来的,这柴也是我放牛时加工砍的。母亲总是劝我说:在家千日好,出门一时难。谁出门也没有背着锅。与人方便自己方便。柴烧完了坡上有的是,多担一挑水无非是出把力,又不用掏钱去买,不能计较。就这样,我家里的客人从来没有断过。人们都说山里人厚道,其实并非都厚道。也有不少人见到生人立马关门,从来不管闲人饭的。富贵思X,饥寒生盗心。在那艰难的岁月里,平时很老实的人难免要干点小偷小摸的勾当。我妈却对我们严格要求。她告诉我们:饿死不做贼,屈死不告状。给我讲从小偷针长大被判死刑的故事,要求我们堂堂正正做人,规规矩矩做事。我母亲是远近出名的孝顺媳妇。我爷爷患一种奇怪的病:脚手都鼓些疙瘩往外流脓,走路拄着拐棍,什么活也干不了。奶奶是个小脚,走路都颤巍巍的,也失去劳动能力。不但如此,奶奶还是个半吊子。一点不如意就吵起来,三天两头骂我的母亲,可妈妈从来都是逆来顺受,不争辩,不理论,气得很了就偷偷去我大哥的坟上大哭一场。哭过之后,该给爷奶端饭洗衣的照前如后,我总为这事忿忿不平,可妈妈反过来劝我:X奶年纪大了,别和他们一般见识。平时没肉,每逢过年我家总要杀头猪。山里人实诚,来客了不是炒几个盘子,而是把猪肉粉条豆腐萝卜烩在一起,每人盛一大碗。可是我奶奶的碗里要是有一个萝卜丝,她就出去对外人说,这顿饭吃了一碗萝卜。妈妈为了让奶奶高兴,每次都是盛一碗纯肉给她,这当然我们就没肉吃了。我禁不住嘟囔道:“奶奶三天两头吵你骂你,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?”母亲总是对我们说:“别和她计较,她岁数大了,还能吃几年?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。常言道:孝顺老人胜过去南顶烧高香。”我们生产队除了一户是外姓,这二十多户都姓陈。从高丘的大陈营迁到这里已有一百多年。分东西两院,东院的是近门,西院是隔个枝的。按老规矩,东院的闺女不和西院的人续情,西院的闺女也不和东院续情。可到了我妈这里就有一个特殊情况:西院的几个姑姑出嫁时都要和东庄的大嫂(我母亲)续个情,且几十年都没有变。在我的记忆里,母亲好像没有和任何人吵过架,斗过嘴。比她辈分高的人都叫她郭姐,平辈的都叫她大嫂,晚辈的都叫大妈。并且谁有了不开心的事也喜欢对她倾诉。母亲走了,她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,大字不识得一个,却用她的善良,用她的勤劳,用她的诚实赢得了人们的赞誉。患病期间,安坡片四个生产队的老少爷们无一不到家里探望。去世后,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为她送最后一程,这也许是她的菩萨心肠换来的回报吧!母亲走了,她把艰苦朴素的精神留给了我们,她把乐善好施的品质留给了我们,她把吃亏是福的理念留给了我们。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女性,在我的眼里,她就是一位完人。她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。
作者简介:陈金亮 男,生于1954年,镇平县高丘镇黑虎庙人,1972年毕业于村办初中,1978年9月参加工作,2014年退休,小学高级教师,2016年返聘在黑虎庙小学教学。
总 编:孙宗信曹向辉副主编:李华凌 X执行主编:小 微 裴雪杰审 核:周鹏桢 曹向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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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朝惠 X照 郭成志
李浩雨 涅阳三水 徐志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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